人类最高理想应该是人人能有闲暇,于必须的工作之余还能有闲暇去做人,有闲暇去做人的工作,去享受人的生活。
我们应该希望人人都能属于“有闲阶级”。
有闲阶级如能普及于全人类,那便不复是罪恶。
人在有闲的时候才最像一个人。
寂寞是一种清福。
我在小小的书斋里,焚起一炉香,袅袅的一缕烟线笔直地上升,一直戳到顶棚,好像屋里的空气是绝对的静止,我的呼吸都没有搅动出一点波澜似的。
我独自暗暗地望着那条烟线发怔。
屋外庭院中的紫丁香还带着不少嫣红焦黄的叶子,枯叶乱枝的声响可以很清晰地听到,先是一小声清脆的折断声,然后是撞击着枝干的磕碰声,最后是落到空阶上的拍打声。
这时节,我感到了寂寞。
在这寂寞中我意识到了我自己的存在——片刻的孤立的存在。
这种境界并不太易得,与环境有关,更与心境有关。
寂寞不一定要到深山大泽里去寻求,只要内心清净,随便在市廛里,陋巷里,都可以感觉到一种空灵悠逸的境界,所谓“心远地自偏”是也。
在这种境界中,我们可以在想象中翱翔,跳出尘世的渣滓,与古人同游。
所以我说,寂寞是一种清福。
树与人早晚都是同一命运,都要倒下去,只有一点不同,树担心的是外在的险厄,人烦虑的是内心的风波。
中年的妙趣,在于相当的认识人生,认识自己,从而做自己所能做的事,享受自己所能享受的生活。
科班的童伶宜于唱全本的大武戏,中年的演员才能担得起大出的轴子戏,只因他到中年才能真懂得戏的内容。
花开花落,天上人间,谁比谁长久? 我所谓的寂寞,是随缘偶得,无须强求。
只要内心清净,随便在市廛里,陋巷中,都可以感觉到一种空灵悠逸的境界,所谓“心远地自偏”是也。
人生的路途,多少年来就这样地践踏出来了,人人都循着这路途走,你说它是蔷薇之路也好,你说它是荆棘之路也好,反正你得乖乖地把它走完。
人在有闲的时候才最像一个人。
手脚相当闲,头脑才能相当地忙起来。
爱情与良心的冲突只存在于一颗善良的心中。
在一颗卑劣的心中,既没有爱情,也没有良心,只有利害的计算。
以爱情为基础的婚姻,乃是人间无可比拟的幸福。
不要以为我是要去做甚末浪漫的事。
只是我爱慕一个女子,爱之极深。
我觉得这时候,我才有权利对她说,我爱你。
我不愿送人,亦不愿人送我。
对于自己真正舍不得离开的人,离别的那一刹那像是开刀,凡是开刀的场合照例是应该先用麻醉剂,使病人在迷蒙中度过那场痛苦,所以离别的苦痛最好避免。
一个朋友说,“你走,我不送你;你来,无论多大风多大雨,我要去接你。
”我最赏识那种心情。
你走,我不送你;你来,无论多大风多大雨,我要去接你。
我有一几一椅一榻,酣睡写读,均已有着,我亦不复他求。
其实我并没有喜欢哪一种东西,如果玫瑰花硬要说喜欢什么,恐怕就是喜欢吃的东西吧。
我所谓的寂寞,是随缘偶得,无须强求。
只要内心清净,随便在市廛里,陋巷中,都可以感觉到一种空灵悠逸的境界,所谓“心远地自偏”是也。
我曾面对着树生出许多非非之想,觉得树虽不能言,不解语,可是它也有生老病死,它也有荣枯,它也晓得传宗接代,它也应该算是“有情”。
人生在世,还不是有时笑笑人家,有时给人家笑笑。
我认为,一个人在胸中抹煞可信和不可信的界限,多是因为生活中巨大的压力。
走投无路的人就容易迷信,而且是什么都信。
虽然原因让人同情,但放弃理性总是软弱的行径。
诗不能卖钱。
一首新诗,如拈断数根须即能脱稿,那成本还是轻的,怕的是像牡蛎肚里的一颗明珠,那本是一块病,经过多久的滋润涵养才能磨炼孕育成功,写出来到哪里去找顾主? 学问没有捷径,读书要讲方法,但是光讲方法也不行,要有熟读深思的习惯,日积月累,才能有所收益。
谈话的艺术是听和被听的艺术。
礼不是一件可怕的东西,不会“吃人”。
礼只是人的行为的规范。
人人如果都自由行动,社会上的秩序就要大乱,法律是维持秩序的一套方法,但是关于法律的力量不及的地方,为了使人能更像一个人,使人的生活更像是人的生活